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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他頭上平增的白發(fā)

天氣明朗的很,布谷咕咕聲打破了小區(qū)內的安靜。“倒,倒……”的喊聲也讓我的思緒如輕飛的蝴蝶,撲棱棱地用翅膀拍打著他那一縷縷白發(fā)。

在我們剛搬進來這會兒,誰也不認識。小區(qū)里都是陌生人,我常常用一張張冷面孔回應如火般的熱情。一天,我正大汗淋漓地打球,我突然看見一頭的灰中夾雜著白的頭發(fā)。也就是這一瞥,讓羽毛球改變了方向——打到別人家的防盜窗上了。我沒好氣地瞪了剛剛橫空出現(xiàn)的那一個老頭,最后以冰一般的冷漠收場。“呀!我去搬梯子。”他的聲音像憨厚的熊貓一般,他的身形像大木板一般,他的頭發(fā)像灰布上滴了點白顏料一般。當我還在思索他是誰時,羽毛球已經飛了下來,但他沒離開,一直看著我們打球,時不時發(fā)出贊嘆。

那一年,他的頭發(fā)像灰布上滴了點白顏料。

后來,有人告訴我的是李師傅,是一個退役老兵,在我們社區(qū)當保安好幾年了。每天都有繁雜的事情,為人很好,大家都很喜歡他。于是我開始慢慢注意他,他與人交談親切和藹;幾年來,即使在人手最少時,他一人兼班也繼續(xù)堅持著工作;即使這的工資有多么低,在別人一個個走了時,他仍然堅守在自己崗位上;即使在廣州的多次接他去安享晚年時,他依然堅持留下。

那一年,他的頭發(fā)像不生銹的釘子。

那天,雨下得很大,地面的水洼倒映著他守夜的背影。他在屋里踱來踱去,簡陋的屋子里只有一瓶溫開水,就連那墻壁都脫了皮。我走到家門口,一遍遍地用力敲門沒有回應。我急急地跑上樓又跑下樓,在這兒等一下子又往那邊去看。他邁著老兵獨有的步伐走到我面前。雨水浸濕了他的鞋子,白發(fā)上還夾著雨珠,剛開口一個噴嚏打了出來。“怎么了?沒人在家嗎?”,“傘都沒打一把。”望著他一閉一合干枯脫皮的嘴巴,我怯怯地說:“沒有,我想打個電話給我媽媽”我用手揪著衣角,心想:別人會幫我嗎?他立即摸摸上口袋,掏出一串鑰匙又小心地放回去,看來那是開大門的鑰匙。他又從右口袋拿出一個皺巴巴的本子,上面隱隱約約寫著“今停車XX輛,外來車收費XX元”他看來有點沮喪,轉即不好意思地對我說“東西太多了,我再去找找。”幾分鐘后,那個身影又回來了,白發(fā)上夾著更多的雨珠。“給你”話音剛落,一個白色的脫了外裝的舊手機就放在了我手中。我聽見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時都激動得快哭了,而他一直等到媽媽回來才帶著滿頭的雨珠離開。

那一年,他的白發(fā)像脫了外裝的舊手機。

“倒……倒……”時光荏苒,這聲音卻如此熟悉。那些年,他的白發(fā)像黑宣紙被白墨一點點渲染。而他的精神、他的付出、他的貢獻像釘子般釘在了我們心中。

那些年,他平增的白發(fā)是最美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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