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兒童”這兩個字早已不屬于我,所以“童年”也離我遠去,對我來說遙不可及、不可觸摸。我曾一度地以為,只要我不承認,所有人都會認為我還是個兒童。直到上了初中,別人對我說:“你長大了。”
盡管如此,我仍不放棄去回憶、觸碰我的童年。
大概十歲那年,放寒假,我回到了奶奶家,并住上了十幾天。因為有表弟的陪伴,當時的我總喜歡到處亂竄,一天到晚瘋個不停。直到夕陽擁抱大山時,我才戀戀不舍地回家吃飯。
這樣數(shù)天過去后,在一個依稀掛著幾顆星星的夜晚,奶奶坐在床上,給我們倆講了一個故事:
有一天大爺回家時,天特別黑,家家戶戶都關(guān)上了門。他騎著摩托車,急匆匆地趕回奶奶家。結(jié)果,在經(jīng)過不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時,發(fā)現(xiàn)從西邊那條小道上走來了一只大兔子,眼睛閃閃的,像紅色的寶石。那只兔子兇神惡煞地朝大爺走來,大爺使勁踩油門,慌里慌張地回了奶奶家,鎖上了門。據(jù)說,那只大兔子每天晚上都會出來,專門抓那些出去玩還不回家的小孩,還有因為粗心沒有鎖好門的人家。
躺下之后,我在床上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腦海里一直重復(fù)著奶奶的那些話,還有一只眼睛像紅色寶石的兔子,正在漆黑的夜晚里,一蹦一跳地向我過來……
待在奶奶家的最后幾天,我沒有出現(xiàn)過一次晚歸。甚至有時一整天都待在家內(nèi),哪也不去。
后來,大概是見得多讀得多了,也知道了哪些話是真是假??赡侵谎劬ο窦t色寶石的兔子,一蹦一跳向我過來的那一幕,卻是永不忘記。